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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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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春的季節, 萬物覆蘇,新柳依依, 帶著勃勃生機。

傍晚時候下起了雨, 讓原本明媚的春季多了幾分陰沈,空蕩蕩的寢殿裏, 帷幔重重, 一陣春風掃過, 層層紗曼,仿如紅浪蕩漾起伏,香風陣陣, 奢靡輝煌,但也空寂幽冷。

窗外春雨淅淅瀝瀝, 天地間灰蒙蒙的一片, 雨滴敲打著堂下芭蕉, 莫名地多了幾分蕭索,為原本就清冷的大殿, 添上了陰沈灰暗的氣息。

徐景玥蜷縮這身體, 剛才的自瀆仿佛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他躺在明黃色的錦被中一動不動, 眼睛失神的望著床頂張牙舞爪的金龍。

錦被下, 雙手在自己的胸前腰間游走, 幻想著自己正躺在那個人的身下,事後被他有力的大掌安撫般的撫慰,大殿裏男人沙啞暧昧的喘息聲越發清晰, “啊,阿慕!”

“陛下!”如鶯啼般嬌艷的女聲,帶著幾分試探的響起,漆紅色的木門被輕輕的推開,一身紅色宮裝的女子手裏拿著托盤,如弱柳扶風,一步一步朝著內殿走去。

偌大的寢殿倏然一片寂靜,仿佛剛剛什麽也沒發生過,只有空氣中殘留的氣息暴露了一切。

徐景玥斜靠在床邊,頭發披散,神色慵懶,意猶未盡的舔了舔嘴唇,原本陰柔俊美的五官因為他帶著幾分色情的動作,剎然變得猥瑣不堪。

身著宮裝的女子將男人的神情盡收眼底,看著他青黑的眼眶,一副縱欲過度的模樣,眸中閃過一絲鄙夷,轉瞬即逝,臉上的神情越發的嬌艷,“陛下,妾準備了水果,陛下可要品嘗?”

“哈哈,美人的好意,朕怎會辜負。”說話間原本還坐在床上的帝王,不等美人走近,便急不可耐的將女子一把拉過甩在床上,床下厚厚的錦被上還帶著一層黏糊糊的白濁,沾到了女人白皙的側臉,女人原本輕薄飄逸的紅杉,也在動作間被男人的指尖挑開。

男人一手撐在女人耳邊,神色癡迷的俯視著身下的女子,修剪幹凈的手指帶著冰涼的溫度從女人的玉頸下滑,再到顫巍巍的渾圓,接著往下。

“陛下,您別,啊!”英俊的帝王帶著挑逗的動作,不過指尖就將女人折磨的嬌喘連連,玉體橫陳,春色蕩漾,女子一手仿佛拒絕般撐在帝王胸口,原本絕世明艷的容顏更是沾了幾分魅惑的氣息,帶著無聲的勾引。

情趣般的欲迎還拒,怎料帝王原本還帶性味的神色猛然一冷,神色陰沈的看著躺在床上,一副禍國妖姬模樣的女人,一只手狠厲的卡著女人的下巴,另一只手落到了女人的脖子上。

“怎麽,覺得孤不行,滿足不了你?”

“陛下,咳咳,放手,咳,太後……”女人的臉因為缺氧而變得通紅,眼中一陣錯愕隨即便化為恐懼,沒有任何時候像此刻這般讓女人認識到自己身旁這個陰晴不定的男人果真如傳聞中那樣狠厲詭詐,陰晴不定,索性女人平日裏還算聰明的頭腦沒有在關鍵時候發生意外,她的嘴唇蠕動,隱隱的吐出幾個字,原本滿臉陰沈狠厲的帝王臉上露出猶豫的神色,手下意識一松,女人立馬偏頭脫離了那雙催命的大掌,如同爛泥般攤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呼吸。

知道那種令人窒息的顫栗感慢慢消失,女人這才轉頭,看著從剛才開始就一直沈靜無言的皇帝,只是這一次她自覺地不敢再去看皇帝的眼睛。

“求陛下憐惜。”恢覆了自由的女子終於感到害怕,一手捂著刺痛的脖子,赤裸著身體,顫巍巍的跪在床上,垂下的眼眸卻閃過厭惡。

這個老閹狗,娘娘腔,自己不行還非要禍害那麽多的女人,想到這個男人比自己還要美艷的臉,女人心中更恨,只是這一次她將自己的感覺掩藏的更深,她知道這一次若不是礙於太後的威儀,自己恐怕會因為一時的大意失了性命。

徐景玥低頭看著渾身赤裸跪在那裏仿佛怕極了的女人,眼中如古井般沈寂,一陣擊掌聲響起,幾個太監低眉順眼的小步進來。弓著身子恭敬的站在床邊。

“去,好好的讓瑜美人舒服舒服。”說著悠然的坐在剛剛被太監放好的椅子上,一只手嫌棄的看著剛剛被女人碰過的右手,用帕子使勁兒的擦了擦,扔在地下。

寂靜的房間裏逐漸的響起女人放蕩的吟唱,徐景玥靜靜的看著這幕淫靡的場景,胃裏翻滾,面上卻帶著欣賞興奮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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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你也老大不小了,怎麽還和從前一樣,沒有一點長進。那好歹是你的女人,你,唉!”一身暗色鳳袍,華貴雍容的太後,坐在榻上,看著在自己面前乖順的猶如一只鵪鶉般的帝王,恨鐵不成鋼的說道。

這個皇帝如今真是越來越荒唐了,從前還知道顧忌自己的臉面,如今竟是連最後一張面皮也不要了,竟然用那樣的手段對待他的妃子,還是說因為那個美人是自己的人,所以他心中不忿?貓崽子,竟然也學會反抗了。

“太後,朕知錯了,還請太後莫再憂心。”站在太後面前的帝王低著頭,仿佛是犯錯誤的孩子,表達著自己的乖順,仿佛一點也不在意明明是早上才發生的事情,不過幾個時辰就已經被自己的母後知道。可那明明是十分平靜的語氣,卻讓人聽見了這其中無聲無息的反抗。

榻上面容威嚴的老太後輕輕的敲擊著護甲,審視的看著今日突然有些無所顧忌的皇帝,明明已經二十五歲的年紀,又是天下至尊的帝王,可他那張臉卻是越長越艷,氣質陰柔,乍一眼,像極了當年的那個女人,沒有一點兒男兒氣概,她眼中閃過一陣嘲諷的快意,隨後輕輕的合上了眼睛。

過了好半天,殿中沒有一點聲音,徐景玥這才擡起頭,也不在意被面前的母後刻意忽視冷落,他偷偷的打量這上面閉著眼睛仿佛睡著的女人,小心翼翼的舒了一口氣,躡手躡腳小步地退了出去。

“陛下!”

輕輕的合上朱紅色的門,身後傳來一陣低喚,徐景玥莫名的被驚嚇了一回,回頭狠狠地瞪了一眼在自己身後滿是討好的小太監。隨即挺了挺胸,一派瀟灑的模樣。

“沒事,走吧!”他大概今日心情還算好,小太監看著徐景玥竟是罕見的沒有撒氣,慢慢的放下了心,臉上的笑意更加諂媚。徐景玥輕睨了他一眼,甩了甩寬大的龍袍,揚眉挑眼,立刻便恢覆了一貫的肆意,和剛剛那副乖順的樣子判若兩人。

一旁的宮人看的嘖嘖稱奇,怪不得大家都說當今荒淫放肆,不思進取,不過卻獨獨對老太後萬般孝順,如今一看,可不是如此。

徐景玥並不知那些低眉順眼的奴才的想法,他只是知道那個人今日要進宮了,真是白耽擱了這麽長時間,小心翼翼的理了理自己並不淩亂的發絲,一擡手招過身邊的貼身太監,“聽說今日小將軍進宮了?”

“這?”蘇貴兒有些遲疑,心中卻是暗暗叫苦,這個祖宗看上誰不好,如今竟是看上少將軍了,那位可不是誰都能招惹的起的。

“怎麽?”徐景玥看他這樣子,還有什麽不知道的,冷冷一笑,一腳踹倒面前吃裏扒外的奴才,竟是不管不顧的自己朝著玉合宮的方向走去。

蘇貴兒被他踹的一個仰倒,看著皇帝急急而去的背影,一刻也不敢耽擱,連滾帶爬的跟著跑過去,他得看得緊一點,要是皇帝真的幹了什麽不可饒恕的事情,他的小命也不用要了,不過心中卻是對這位主子的荒誕有了更加明確的見識。

一群人浩浩蕩蕩到玉合宮的時候,蘇慕正在教公主使鞭子,說是教,倒不如說是公主自個在那兒練,而小將軍則在一邊面無表情的看著,並沒有什麽纏綿暧昧的情景,不過看在皇帝眼中還是礙眼極了,郎才女貌?哼!皇帝心中冷哼,揚手制止了要跟上來的奴才,腳下的步子邁的更加大了。

“小將軍,別來無恙!”尊貴俊美的帝王悄無聲息的站在青年身邊,看著面前英姿勃發,氣勢淩然的小將軍,鳳眸微閃,見對方專註的看著花園裏揚鞭輕舞,身姿矯健的少女,忍不住打破了此刻的平靜。

聽到耳邊的說話聲,蘇慕轉頭,劍眉星目,氣勢淩厲,仿佛一把絕世的名劍,難掩鋒芒,哪怕是面對高高在上的帝王,他的神色也沒有絲毫變化,平靜的單膝跪下,向面前的帝王行禮。

專程為青年而來的皇帝怎麽會任由面前的人跪下,他一把拽住對方帶著薄繭,修長有力的手,阻止他的動作,眉眼輕揚,薄唇勾起,眼中的光芒燦若星辰,帶著不屬於這年紀的肆意,“好了,小將軍乃國之棟梁,孤免你行禮。”說話間,拉著對方的雙手也沒有放下,反而用自己玉白的指尖細細的摩挲了一下。

蘇慕猛地拽回被面前的帝王握在指尖的手,手背上傳來的癢意讓他覺得有些不自在,順著他的力道站回原地,下意識的打量面前的帝王,他倒是沒有什麽其他的想法,只是不習慣和一個不熟悉的人這般親近。

這個皇帝倒不像傳聞中那樣讓人討厭,不過人確實有些莫名其妙,看著面前這張陰柔俊美的臉蘇慕心中想到。

“陛下!

他低低的叫到,語氣平靜,可徐景玥卻從中聽到了幾分不容忽視的拒絕,看著青年一身黑色勁裝,劍眉星目,即便此刻微微低著頭,卻依舊如利劍般筆挺的脊梁,徐景玥心中輕嘆,面上卻依舊是肆意的調笑。

哪怕是平日裏再嚴謹刻板的人,歸根結底也不過是一個十八歲的青年,對著一張能令天下所有女人自慚形愧的臉,蘇慕當然不能免俗。所以除了幾分怪異別扭,他只是輕輕的避開了對方奇怪的舉動。

所以說不管什麽時候,都是看臉的時代。

“小將軍!”

帝王笑瞇瞇的湊近,帶著幾分調笑的喊道,對於對方下意識的避開沒有絲毫不悅。

看著面前對自己如避蛇蠍的青年,他仿佛更加來勁,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肩膀,掌下是對方結實有力的肩膀,這個年紀不大的小男人,之前也是橫掃千軍的少年英郎,徐景玥心中一熱,慢慢的靠近青年的耳際“怎麽,是不是覺得孤姿容俊美,無人能及。”

他修長的保養得宜的指尖在青年肩上滑動,略帶幾分沙啞性感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溫熱的呼吸打在對方耳下。

蘇慕一楞,隨即反應過來對方的動作,猛地擡頭,如寒潭般的眼睛定定的看著面前的人,若是剛剛他還只是覺得怪異,此刻卻驀然明白這位皇帝大人的舉動,竟然將那種骯臟的心思動在自己頭上了。蘇慕滿心厭惡的同時還帶了幾分難以置信。自己怎麽看也是一個鐵骨錚錚的男人,這個人竟然敢將自己和那群娘們兒兮兮的人同等看待。

時刻關註著對方神色的徐景玥,莫名的被對方此刻糾結又厭惡的神色逗笑了。感覺到對方渾身肌肉繃起,蓄勢待發,渾身散發出侵略的氣息,徐景玥眼中閃過興奮,深深的吸了一口氣,低低的笑聲響起,“真是頭小豹子呢!”說完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在小豹子咬人之前,重新回歸到一個安全的距離。

“放開!”蘇慕憋在喉間的連個字還來不及釋放,男人已經悠悠然的站在了離他一臂的距離,既不讓人覺得過分親近,卻又是在熟人相交的範圍內,蘇慕只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只剩下滿心的氣悶。

他此刻的臉冷的掉渣,渾身散發著生人勿進的氣息,漆黑深沈的眼睛定定地看著面前笑吟吟看著自己的帝王,唇角緊抿。

少年成名,鮮衣怒馬,蘇慕本就是不受拘束的人,對皇權也沒有多少畏懼,帝王的肆意讓他覺得受到了冒犯,領地的入侵更是讓他蠢蠢欲動,若眼前的人不是皇帝,那麽此刻他一定不能好好的站在這裏。

荒淫昏聵,肆無忌憚,放肆的就像是一個從不曾長大的孩子,絲毫不計後果。蘇慕靜靜的站在那裏,對面前帝王的印象變得無比的生動深刻,空穴不來風,這位比傳言中更加荒誕。

“慕哥哥!”一身白色勁裝的少女,像只歸巢的乳燕,向蘇慕跑過來,臉上帶著驚喜興奮的神色,就像小時候的無數次一樣,向著青年懷裏紮去,鼻尖傳來一陣甜膩的脂粉香,少女眨了眨眼睛,擡起頭就看見一張熟悉的笑瞇瞇的臉。

仿佛受到什麽驚嚇般猛地瞪圓了眼睛,一把推開擋在自己身前的人,徐景鈺到底是有些拳腳功夫,而徐景玥也實在是五體不勤,明明是一個成年的大男人,一時不妨,竟被一個小姑娘推得踉蹌了一大步,眼看尊貴的帝王就要摔一個大跟頭,蘇慕皺了皺眉,一個橫跨,一只手掌抵在對方的腰後,穩住了帝王向後倒的身體。

卻不想這人竟如此會順著桿子往上爬。明明眼看著就能站穩,他偏偏像沒骨頭一樣軟了身體,直直的倒在了青年的懷裏。

蘇慕到底不敢像公主那樣將面前的皇帝推開,只好環著男人不讓他滑倒在地上,不過那臉上的顏色黑如鍋底,尤其是聞到男人身上傳來的濃郁的脂粉味兒,更讓是恨不得一把甩開懷裏的男人。

徐景玥面帶享受的靠在青年懷裏,手按在他的胸口,掌下是對方寬厚有力的胸膛,沈穩的心跳聲,對方健壯有力的雙臂緊緊的環著自己,仿佛一個避風的港灣,可以讓人卸下一切心防,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氣,神色迷醉,對方清冷的體息縈繞在鼻尖,包裹著他,這才是男人。

“陛下!”

蘇慕冷冷的聲音響起。

被稱作陛下的某人秉持著一貫的厚臉皮,面帶享受的充耳不聞。

“皇兄!你?”徐景鈺亦是不可置信的擡手指著面前荒唐的帝王。

徐景鈺的驚呼聲瞬間驚醒了眾人,在場的宮人死死的低下頭,恨不得將自己埋到地下,誰能想到堂堂的帝王竟然能在大庭廣眾之下做出這樣的事情,不過想到皇帝做過的荒唐事數也數不清,比這更過分的也不是沒有。

如今不過是從折騰女人變成愛慕男人,這也沒有什麽,就算看上的男人是公主的未來駙馬,這也應該是太後要操心的。

“皇兄!”徐景鈺終於反應過來,看著一臉沈醉的皇帝,皺著眉叫到,難得的伸出手去拉他。

卻不想皇帝側身避過了徐景鈺的觸碰,反而將身體緊緊貼近蘇慕,一只手更是直接勾住蘇慕的脖子,對著蘇慕抿成一條細縫的唇狠狠的親了上去。

這下子,蘇慕再也顧不得什麽禮儀尊卑,猛的朝後退去,一只手狠狠的甩開扶著皇帝的腰,臉色漲的通紅,連脖子都布滿了緋色的,眼中更是帶上了幾分氣急敗壞。

“哈哈哈!”看著一貫沈穩嚴肅的人做出這樣的舉動,徐景玥帶著幾分得意的大笑道,眉眼間盡是風流,絲毫不懼面前人的冷眼。

頂著蘇慕如劍般的眼神,慢悠悠的理著有些淩亂的衣擺,甚至帶著幾分挑釁的看著男人舔了舔唇角,骨節修長的指尖優雅的勾了勾有些微微敞開的衣領。帶著說不出的妖嬈意味。

蘇慕看著此般模樣的帝王,心中的情緒如同火山般一觸即發,唇間傳來的絲絲刺痛暗隱著纏繞在心頭,卻被鋪天的羞惱席卷。

他的拳頭狠狠的攥緊,骨節更是發出陣陣脆響,這是生來第一次被別人這樣淩辱,蘇慕恨不得狠狠的揍趴這個人,將他在城門掛上幾天。

可眼前明黃色的騰龍卻不斷的提醒他,這個男人是帝王,他不能動。

蘇慕深深地吸著氣,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要冷靜。

徐景玥終於慢條斯理的整好衣服,白皙到幾近透明的指尖輕輕的點了點泛著水色的棱唇,看著一副敢怒不敢言,明明眼神恨不得殺死自己,卻自以為掩飾的很好的蘇慕低低的笑了起來,看著對方深色性感的唇瓣上鮮紅暧昧的傷口,眼中閃過一抹亮色,頗有些回味的舔了舔唇角。

蘇慕自然將這一幕看在眼底,垂在腿側的拳頭蠢蠢欲動。青澀勁韌的雙臂肌肉僨起,手背上的青筋隱隱可見。

“慕哥哥,你不是說今天要和我賽馬嗎?趕緊走吧!”顯然從小一起長的公主還是很了解自己的青梅竹馬的,也知道蘇慕如果再在這裏待下去就真的要出事情了,雖然自己心裏也很不喜歡這個不太正經的皇兄,可是只要他在龍椅上一天,所有人都不能冒犯他,無關對方的人品性格,皇家的威嚴不容挑釁。

手臂被少女緊緊的環住,蘇慕看了一眼緊緊抱著自己胳膊的玉手,眼神對上少女擔憂的面容,心中一暖,眼中的怒火消散了幾分,深深的吸了一口氣,轉頭就看見帝王似笑非笑的看著看著自己,眼神如同刀子一樣落在徐景鈺挽著自己的胳膊上。

蘇慕瞇著眼睛,看了面前這個容顏絕色,全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勾人氣息的男人,轉頭離開。

“皇上,您看,這!”安桂兒小心翼翼的看著面前滿身陰沈的帝王,又看看不顧禮儀私自離開的蘇小將軍,暗暗震驚,這樣的皇帝看著真是高深莫測,竟讓人難以看透。

徐景玥瞇著狹長的鳳眼,眼神定定地看著少年少女相攜而去的身影,陽光將他們的影子拉得老長,慢慢的,慢慢的點點相融,直到重疊在一起,看起來那般親密難以分割。

同一片陽光下徐景玥的影子映著斑駁的樹蔭,看著竟有幾分形單影只的孤單寂寥,良久,他轉頭看著身邊弓著腰,神色帶著幾分小心膽顫的蘇貴兒,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腦袋,眼中冷光森然,唇角勾起,又是一貫的肆意張狂,“你信嗎?他終究會是我的。”

蘇貴兒顫巍巍的低下頭,嘴巴仿佛上了鎖一般閉的緊緊的,雙腿下跌,猛地跪到地上,激起一片塵土,眼中卻是不以為然的神色,看來剛剛真的是眼花了,皇帝還是皇帝,哪裏會是什麽深藏不漏,可惜了那樣的心機氣勢竟是全用在拈花惹草上了。

徐景玥看著周圍跪著的黑壓壓一片的宮人,嘴角勾起一個若有似無的輕笑,神色淡淡,如同看到低賤到泥裏的塵埃,目空一切。

繡袍清揚,帶著滿園清香悠然離去。

卻說帶著公主離開的蘇慕自然是沒有心情再去賽馬的,一出禦花園,他便和公主道別離開,獨自騎馬去了城外,直直砍掉了一大片竹林,直到筋疲力盡再也使不出力氣,這才攤倒在地上,閉著眼睛大喘著粗氣,過度的疲累可以使他忘記一切,這是他習慣用來發洩的方法。

他的父親是鎮國將軍,手掌數十萬大軍,而他從出生起就被寄予了極大地期望,蘇家近百年的興衰到了在他這一輩就壓在了他身上,因此其他人都稱他為一聲小將軍,蘇慕知道其實他什麽也不是,別人對他的尊重,只是因為他背後的鎮國將軍府,因為他的父親。

就像是今天,皇帝之所以敢那般欺侮於他,還不是因為他年輕,沒有功績,若是換了他父親,對方定然不敢這般,雖然有些大逆不道,但是蘇慕還是明白,在天啟王朝,絕對沒有人敢對手掌軍權的大將軍如此放肆,就連這個國家真正有話語權的太後也不能,也是在這一刻,蘇慕的野心被全然激起。

皇宮裏是最藏不住秘密的地方,蘇小將軍被皇帝調戲的流言如同八月的驚雨,蔓延席卷了整個王都,整個上層達官貴族都接到了一條信息,他們荒唐的皇帝這一次打算虎口捋須,竟然將主意打到了太後為自己唯一的嫡親公主選的駙馬,鎮國將軍的獨子蘇慕身上。這可是大事,許多人都在暗暗觀望,等待著來自太後和大將軍的狂風暴雨。

蘇慕自然也在第一時間知道了這個消息,若不是父親的鎮壓,他真恨不得立馬闖進皇宮。不過也因為這件事情,他已經有好幾天沒有出門了。蘇家上下也都靜悄悄的,生怕點了這個小霸王的炮筒子,要知道在整個蘇家,能壓得了這位小將軍的也只有將軍了。

“站在那裏幹什麽,坐吧!”蘇將軍看著冷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站在書房門口的蘇慕,笑著指了指面前的凳子,慢條斯理的放下手中的狼毫,端起桌子上升起裊裊輕霧的茶盞,身子略微放松的朝後靠了靠,一派儒雅風流,與其說這是一位久經沙場,勇冠三軍的英豪,倒不如說他更像是一位卓雅不群的文士。

蘇慕抿了抿唇,微微垂首,靜靜的走進書房,卻並沒有依言坐下來,他從小被父親親手教養長大,又怎麽會因為面前這個男人表面上的寬和文雅所迷惑,殊不知這個男人多少次就是靠著這樣一副悠然淡泊的姿態,談笑間消滅了勁敵。

大概也只有在這個強大的男人面前,這頭還在成長磨礪中的小豹子才會溫順的像只家貓。

“怎麽,啞巴了,誰最近天天鬧脾氣,關在房門裏學繡花,前兩日還將懷玉表弟打得進了醫館,什麽時候我教你遇事只會窩裏橫。”蘇將軍的語氣不鹹不淡,連神色也帶著幾分不以為意。

卻讓蘇慕聽的整個人的氣息都發生了變化,他緊緊的攥住拳頭,原本緩和了幾天的怒火又被眼前父親不以為然的態度激起,是他不想自己報仇嗎?可那個男人是皇帝,哪怕是其他任何一個人,他早就收拾的他們爹娘都不認識了。

蘇慕的小霸王稱號可不僅僅是在蘇家有名氣,在整個王都都是出了名號的,因為身份的特殊,以及家人的寵愛,從小就是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格,要說王都裏敢惹他的人還真沒有幾個,還是近幾年慢慢的長大了,蘇將軍看不慣,好好的收拾了幾番才讓他收斂了性子。如今看著整個人沈穩了不少。

蘇慕有些不服氣的神情自然被蘇將軍看在眼裏,他的這個兒子,他最了解,現如今面上看著一副冷冰冰沈穩可靠的模樣,內裏還是狂妄放肆,極不安分,不過他們蘇家還真不需要什麽安分守己的男人,不過若是太沖動易怒那就不是狂縱,而是愚蠢了。

蘇將軍輕輕的抿了一口茶,看著面前這個桀驁的不遜鋒芒外露的少年,搖了搖頭,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過來,看看我這幅字怎麽樣!”

蘇慕嘴唇動了動,頭皮有些發麻,不過看著面前一身錦玉色儒袍,早已低頭專註看著桌上的父親,還是走了過去。

男兒生世間,及壯當封侯。

這八個字如同一座巍峨的山丘,直直的聳立在潔白的宣紙之上,紙上的墨跡還沒有完全幹涸,難得的蘇慕看著這幾個字眼前一亮,隨即轉頭,帶著幾分疑惑的看著站在身邊,廣袖挽起,一下一下磨著墨的蘇將軍。

看著蘇將軍永遠那樣慢條斯理的模樣,就連磨個墨都帶著優雅的節奏,他有幾分不耐煩的再向蘇將軍靠了了幾步,伸手擼了擼袖子,就要接過他手上的墨石。

仿若認真的蘇將軍眼中帶著一抹輕笑,擡手擋開了他要伸過來的右手,反而拿起了硯臺邊放著的筆,遞給了身邊的蘇慕,看著蘇慕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接過筆,毫不客氣地霸占了最正中的位置,自己反而被擠到了一邊,眼中帶著無奈。

“真不知道你到底像誰。”蘇將軍最大的遺憾就是自家這個兒子一點也不像他,不愛文墨,不懂斯文,整日裏只會舞槍弄棒,脾氣又直又急,與自己相像的也就是容貌了。

蘇慕拿著毛筆細細端詳的手一頓,擡頭回了一句“你說我像誰!”說完也不去看蘇將軍英俊斐然的臉上一訕,低頭專註的揮舞起濃墨。

戰伐有功業,焉能守舊丘。

遂使貔虎士,奮身勇所聞。

拔劍擊大荒,日收胡馬群。

即便是不喜文墨,但在蘇將軍多年的耳濡目染之下,興之所至也能揮筆而就,不過今天顯然是情之所起,超常發揮了。

蘇將軍看著蘇慕棱角青澀的側臉滿是激蕩振奮的表情,心中寬慰,“戰伐有功業,焉能守舊丘。”蘇將軍心中默默咀嚼,細細回味,眼中閃過讚嘆,不外乎別人都說這個孩子像老爺子,比起自己的規矩守成,這個兒子更加有野望,就像一把真正的寶劍,洗盡鋒芒之後,將會蘊育出獨屬於它的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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